谢秋神色肃穆:”小冬,你阿姊的魂魄我一定会为你拼回来。我保证,会将一个完整的阿姊还给你。他真的不是故意的,我替他向你道歉。”
”谢哥哥,你早就知道他杀我阿姊的人。”三尾猫竖起了全身的毛,”也对,早在他昨夜敲你门时,那灯芯便亮过了是不是!”
谢秋笑得有些尴尬:“我那只是……”
”原来你是当年那只三尾猫的妹妹。”白衡手搭在谢秋肩上,轻拍了两下示意不用担心,”你阿姊当时魔气肆虐,我也是一时情急,出手重了些,抱歉。”
”骗人,我阿姊温柔得很,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气。”
三尾猫眼光在谢秋和白衡之间反复跳转,最后狠狠一跺地:“你们是一伙的!”
“哪里哪里,我与他也只有过两面之缘,这是第三次见面……”
其实是三面。白衡抿着嘴没打断他。
“两面之缘?两面之缘你拿我们最后压箱底的钱给他买米吃?!”三尾猫炸毛成刺猬,气急了一口就要咬过去,谢秋眼疾手快地拾起一块未劈开的木头挡住那一口尖锐的牙齿。
”是真的。真的是第三次。而且你阿姊很奇怪,我当时施的困厄阵已经将它困住。但是,它依然能洞察我的内心,制造幻象迷惑我。幽都山上魔气那样深重,没准你阿姊就是受了那魔气的侵扰,所以才忽然性情暴烈……小冬,你先别生气呀。”
法力用尽,三尾猫又变成小小的一团。还维持着啃住木头的姿势,整个猫身挂在了木头上,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。
“我阿姊不会回来了……她回不来了……”
谢秋将他放在地上,蹲下一手抱膝,一手为它顺着毛:“你别哭呀。”又压着嗓子无奈地说,“你明明知道,我最见不得人哭了。”
闻言,白衡一愣。
“小冬是个乖孩子,是不是。”谢秋白皙细长的手指揩去那孩子眼角积蓄的泪水,“听话。”
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场面有些熟悉。
只是。谢秋面前的那个人不再是自己了而已。
白衡喉咙忽然发干,瞳眸渐深。白衡凝视着谢秋的背影,像是要将他雪白的衣袍烧出个窟窿来。
那三尾猫性子绵软,一哄哭得更厉害了,直接往谢秋怀里钻,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蹭。谢秋倒是也不嫌脏,还揉着他的背:“别气,我给你买糖糕——”
“粥。”
白衡斜睨着二人,指着不远处简陋的炉灶,声音懒散。
“糊了。”
“呀。”谢秋放下了怀中的猫咪,摸索着到了那陶锅旁,着急地用木勺搅弄几下,果真闻到一股糊味,懊恼地想,果然是七八年没做过饭了,这下可好。
耳朵灵敏地听着那边的动静,却听到猫咪充满惊惧地嘶哈一声,急忙制止:“小冬,要有礼貌。”
三尾猫的嘴巴被摁上,张牙舞爪地却无法抓挠到对方,急得摇头晃脑的。想要再次化形出来,无奈被一股强大的威压制住。
吓得他由内而外地感到恐惧,身体很诚实地不再针扎,耷拉下尾巴不敢再动。
谢秋端着锅,在心里叹气。
——这次丢人丢大发了。
“我……我给你重新做吧。”谢秋拿着抹布将锅端着倒在篱笆旁,“这次是意外,其实我煮粥挺好的,真的……”
白衡将猫放开,那家伙一溜烟地窜进了林子里,说什么也不肯靠近他了。
他拍了拍手,回头望着谢秋的背影,微微一笑,道:“我粥煮的不怎么样。不过今天是你生辰,还是我来吧,小寿星。”
仙魔交界,忘川河畔。
战神九离与命君蟾穆分立长河两畔,遥遥相对,目光都落在二人之间的长河上。
”是不是变清澈了些。仙尊,地仙同我说时我还不信,可是您看,奈何桥头怨魂都少了三四成……”
的确如此。
九离拘捧忘川水,的确觉得其中怨气少了,河水也比以往澄澈良多。
难道说。
”是这条河水将有新的河神降临?”蟾穆仙君引来一滴河水,捏诀试探。嘭地一声,那滴河水如烟花炸开作白雾。
雾气里,一丝微弱的仙气游走后消散。
那一缕仙气里,带着细腻的潮气,干净澄碧。
她惊喜极了,忙地向对岸传音。
”此水当真有灵!忘川河里有灵!难道是新仙灵?亦或者……是新的忘川河神将要降世?”
对岸的九离一言不发。
蟾穆难以置信地喃喃:”这河引渡怨孽五万多年,早就划入魔界,没有想到,还有重新得有神君庇护的一天……”
九离方才不曾接话,到这时候,才无声长吁了一口气:”也许,不是诞生新神,而是……”
”而是当年的清夷上仙,要回来了。”
蟾穆仙君愣了会儿。
九离仙尊说的,可是五万年前的那位忘川河神?
五万年了,那人还能回来么。
”仙尊,不对劲啊。”
”怎么了。”
”您看那儿。”蟾穆仙君指着忘川河边巨大的结界,正是白衡那孽障铸就的水月秘境。
九离眼神微变,尔后带着几分凌厉地扫过秘境边缘。
的确不对劲。
秘境主人是白衡,秘境结的魂魄是云栖。现下分明白衡和云栖都出境了,怎的那秘境还在不断扩大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