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还是时候未到。
若元耗费了许多法力,脚步虚浮地回到玄机宫,将从那妖师手中夺回的传国玉玺交到九离手上,说:“给你。”
九离没有接。
“你当真要给我。”
“嗯。你将法力都给了我,我将皇位交于你。难道有什么不对吗。”
竹陵看到九离始终不动,忙不迭地从若元手里接过传国玉玺,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。
幽都山西南。
湖畔。
“诶,来了来了来了!”弥落低呼一声,压低了身子,敛起仙气。为免动用仙气被谢秋发现异常,三人摘下几片湖边的大荷花叶子拦在头顶。
还是被浇得湿透一身。
“这雨怎么这么大。都入冬了,不应该啊。”蟾穆仙君抬头看了眼天空。
“云栖仙尊三万年前,曾做过水神。”曲宁解释道,“我猜应当是因为他有情绪波动,影响了降雨。”
“哦,原来如此。曲宁上仙对云栖仙尊果然是了解颇深。”
只可惜没有师徒缘分呢。
“诶,别吵。”凤凰将两只头摁下,自己却伸出脖子去看那小径上的人影。
穿过竹林的遮挡,只见一个玄衣黑发,身形颀长的男人背着云栖一步步上山。雨水打在二人头顶就被一片魔障挡下。
这人——
不是白衡么。
弥落险些直接跳出来,还好曲宁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胳膊喊了声:“仙尊!”
怎么回事。
云栖仙尊的第二道劫是情劫,凤凰眼巴巴地不顾一身伤跑过来看热闹,想开开眼到底是哪个凡人如此有福分能和堂堂仙尊结下情缘。
却不想看到了白衡。
凤凰往蟾穆手中的命盘上渡着玄仙精纯的法力,说:“快,快,现在给我算!”
因法力波动,白衡似是若有所觉,往三人的方向瞥了一眼。
然后又因无暇顾及,快步背着云栖回了竹屋。
曲宁发觉些许不对劲:“谢秋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。”他摁着蟾穆的肩膀,“先算一下,他最近是否有小劫。”
蟾穆仙君翻了个白眼。
一个个的都嚷嚷着绝不干扰云栖仙尊渡劫,人家投生十五年了也从没下来看过一眼。
现在见到人了,倒是忽然担心得不行。
“别急,我一个一个算……唔,是他七岁的那道劫,渡了八年,就在今天,终于过去了。”蟾穆仙君看着不稳的命盘咯吱咯吱转动,将自己的法力也渡入,小心翼翼地开始算仙尊的第二道劫。
命盘光芒式微。
咯噔一声,不再转动。
“怎么,卡住了?”弥落眉头一皱,“什么劳什子,破落玩意,我给你造个新的。”
“不是,仙尊。”
蟾穆指了指竹屋:“是屋子里的那位魔君,他施下魔阵,削弱了小仙的法力,压制了手里的命盘。”
“是吗,我怎么没感觉。”
蟾穆有些尴尬地说道:“您是仙尊,您又是上仙。阶品皆高于小仙,故而……只有小仙受了影响。”
“区区仙君位,果然不行。”曲宁摇头,“我去找白衡。”
“诶,别动,算出来了。”
三张脸挤在一起,往那命盘顶上一凑。
“看不懂啊,这上头说什么。”弥落皱着眉。
“仙尊现在,已经开启了第二劫……这意味着他情劫对象已经出现过了。我看一下……八年前,噫,好生奇怪,八年前便出现过了。”
天上轰隆一声,一只玄龙化形入林,正立在三人身旁。
感到一股强劲的威压近身,命盘咔嚓一声灭了光。
“墨栩?”
“仙尊。”
墨栩看着命盘定格的方位,又瞥了一眼屋内。说:“白衡就是云栖仙尊的第二道劫。”
“……”弥落撇着嘴,一副不相信的样子,“你可别说了,折腾了这么久就没能喜欢的人,这一转世投胎就喜欢了,你觉得可能吗。”
“八年前。谢秋在幽都山竹林里遇到了白衡。时间刚好对上。”墨栩冷静地摆出事实。
“那也不可能。”弥落一脸不耐烦,一副‘我家白菜不可能被猪拱了一定是你想错了’的表情。
“这场雨,也并不是云栖仙尊心绪波动降下的。”墨栩抬头看着阴沉的天色,像是在思索着什么,“这雨水里,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气。”
“怨气?”蟾穆仙君挠头,“雨水里还能有怨气。”
曲宁上仙却想到了曾和九离仙尊谈论过,云栖可能会是清夷的事情。
于是试探性地问:“是忘川河里的怨气吗。”
墨栩像是忽然被点醒一样,点了点头。
“是的,就是忘川河里的怨气。”
“不仅仅是忘川河,我去太行山也看过。自云栖仙尊生挖白衡魔丹,以灵骨镇于太行山巅后,山巅湖水已经很久没有那样清澈过了。”
曲宁伸手,冰凉的雨水砸在他的手心,是刺骨的寒凉。
忘川河水怨气外渡,净化。
难道当真是,忘川河神要回来了。
寒风刮过,竹林飒飒作响,几棵被冰霜压弯的竹身反弹挺起,冰雪簌簌在四人头顶。
“怎么起这样大的风……”
蟾穆话音未落,感到脚下风卷残叶,湖面生雾,以竹屋为中心,湖水旋转成涡流,好似要将那小屋吞噬下去一般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