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掩下眼睑,顾左言他:先生,我炭条画学的差不多了,想请先生帮忙给一些花样,我好描了刺绣出来先看看效果。
嗯。楚辞从鼻腔里应了声,那声沉着磁性,像是一把小刷子,刷在心尖,酥酥痒痒的。
姜琴娘浑身不自在,白嫩的面颊微微泛红,那等薄粉色,浸在娇娇到看不出毛孔的肌肤下,当如水蜜桃尖那一点胭脂红。
楚辞指尖有节奏地点着石桌,一下一下,每一下都像是点在姜琴娘心尖上一样。
她顿觉口舌干燥,忙端起茶盏,掩饰地喝了一大口温热茶水。
呵,楚辞哑然,他伸手从她手里拿过茶盏,茶不是你这样喝的。
他拿起茶壶,慢悠悠地帮着斟满,推到她面前,抬眼就见她舌尖小小地舔了下嫣红唇珠。
水光盈盈,润泽生辉,丹朱秾丽,非常招人。
楚辞叹息一声:算了,琴娘我不逼你,等你慢慢想通。
他这话说的不明不白,可姜琴娘一下就听懂了他话下之意,在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又莫名有些内疚和心虚。
我她
顿了顿,还是直视过去,劳先生错爱,我受不起。
楚辞摆手:日后别跟我说这样的话,我不爱听。
姜琴娘愣在那,一时间不晓得要如何是好。
楚辞无可奈何地低笑了声: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,也不差这一会。
姜琴娘狐疑,听不懂他这话,可又觉得她似乎该懂。
楚辞见她那目光,自然而然错开话题:既然知道苏航有鬼,那你可想过接下来要如何掰回来。
果然,姜琴娘瞬间就被引开了,她顺着楚辞的话忖度道:我想让他把从云家得到的好处吐出来。
楚辞道:还有一点,云家约莫不止这一匹月华锦。
听闻这话,姜琴娘心头一惊:可是,我没办法确定这个。
楚辞抚掌:好办,我帮你定这茬,你给我一份布帛坊走水前库里存货单子,明日我就能给你结果。
姜琴娘点了点头,她也不问楚辞要如何去确定,早在楚辞带着她烈火里走了一遭,她见识了他身上那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之后,就晓得他身份约莫不一般,很可能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书院夫人。
仿佛瞧出姜琴娘所想,楚辞笑问:你怎不问我?
姜琴娘看他一眼:每个人都应当保有秘密,先生若是能说想说,自然会跟我说的,要是不能,我问了岂不是也是白问。
楚辞实在忍不住,他就觉得这女人怎这样可爱呢。
日后时机到了,我自然会同你说的,目下有些不合适。他还是多解释了一句。
姜琴娘并无多大的好奇心,茶水凉了,她起身又冲了一壶,想着七月朝廷上会下来甄选御品的人,有些心不在焉。
苏家在朝中并没有任何关系,从前也没能去上下疏通过,今年是第一回甄选,和云家比,苏家很不占优势。
她听闻,云家云泱在外的买卖做的很是不错,同一些勋贵夫人那也是认识的,从这点上来说,苏家就已经输了。
可已经报了名册上去,苏家还必须要拿出不一样的东西出来甄选,糊弄不得。
她想着苏家祖传的双面绣,忽的就问:先生了解双面绣么?
楚辞扬眉:在京城给晋王世子启蒙之时见过一次,后来在古籍上也看到过相关记载。
姜琴娘精神一震:先生能否同我说说?
楚辞道:我不懂女红,也不知针法,只是晋王府那双面绣,纹绣的是孔雀,一面是尾羽垂地,一面是尾羽抖开,颜色是一样的,很让人惊叹,听闻是宫廷御赐下来的。
姜琴娘陷入沉思,双面绣分三种,显然同色同纹的最为简单,其次是双面异色的,最后是异形的最难。
楚辞显然明白其中难度:你是想从苏家绣房上下功夫么?
姜琴娘点头又摇头:太难了,我还是先将炭条画的刺绣给弄出来,虽和双面绣有很大差距,但是也没那么多时间了。
她不能在七月甄选到来之时,还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。
楚辞见她自有主张,旁的也就不说了。
两人就在庭院榴花下,相对无言,却隐有默契地品起茶茗来。
那等闲适安宁,让人心静。
姜琴娘感觉自己好些时日没有这样的放松了,她瞥楚辞一眼,不期然就让他给抓个正着。
心虚地挪开目光,耳边就响起楚辞的清隽笑声。
于是,她面颊和耳朵尖一起红了。
正当气氛正好之时,澄琉匆匆来禀:大夫人,您快去二房那边看看,二爷在闹着要分家。
姜琴娘眸光一厉,她和楚辞对视一眼,心道果然来了。
二房牡丹苑,向来是苏航和发妻张氏的院落,两人膝下一子一女,儿子今年十二,女儿今年八岁,另外苏航房里还有一房侍妾。
张氏同样是商户出身,比不上苏家,但在安仁县张家还是颇有名气。
此时,苏航瞪着古氏,昂起头,面无表情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