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琴娘懂了他的意思:你是想让我拿这笔银子做买卖,银子生银子?
也是,也不是,楚辞双手环胸道,媳妇本,不给你给谁?你要能用这笔银子再赚,肯定最好,要不能也没甚,祖训完不成,也没哪个先祖敢说我。
所以,那条祖训什么的,根本就是形同虚设,可以遵守,也可以不用。
姜琴娘咬唇,目有幽怨:你不怕我给你全赔了么?
楚辞笑了声:赔了就赔了,我还能再攒,都是身外之物。
这样的豁达,世间估计少有,更何况,约莫也没有哪家的当家会这样任自个女人如此胡来。
她摸出帕子给他擦脸上泥屑,目光温柔如水: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赔本的,万两黄金是吧,必定给你赚回来。
做买卖,她还是很有经验的。
这样一想,原本只想在京城东西两市各开个铺子就够了,目下来看,却是不成的,她要赚够万金,就得开更大更多的铺子才成!
她此刻生出雄心勃勃来:九卿,你与我一口金银,来年,我还你金山银山。
她必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和感情。
楚辞追着她擦脸的手,轻咬了下,眯着眸子道:收了我的媳妇本,跑不掉了啊。
姜琴娘顺势在他肩头捶了一下,脸上有黯然:莫要再说这种话了。
晓得她心结所在,楚辞也就不多言,一箱子的金银太重,楚辞分了两次才搬完,忙活完已经接近半夜了。
两人各自分开睡下,如何好生利用那箱金银,姜琴娘心里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想法,待到明日再行商议,便能着手安排。
隔日,姜琴娘和赤朱两人,将那口箱子里的金银清点了番,最后计出数额来。
不加上暂且没法估算的金器和银器,光是现银,统共有上万两银子,还有几千两的金子。
赤朱当时就捂着心口:大夫人,这全是先生的家当?
姜琴娘点了点头,她将数额入册做成账本,日后收支一起写上面,楚辞想看的时候,账目便清清楚楚的。
对,都是他的。姜琴娘道。
赤朱抽了口冷气:我一直以为先生是个穷鬼,毕竟整个仲夏都只穿一件衣裳,是我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。
姜琴娘看她一眼,笑道: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,日后记着了?
赤朱连忙点头:婢子记住了。
姜琴娘忙活完,将账目和金银都交给赤朱保管,她坐绣架前,又开始琢磨双面绣。
许是休息了半日的原因,才捏起绣花针,脑子就有新的想法,她飞快下针,只见绣绷上,上下两面各有一枚绣花针,姜琴娘一手飞快动作,一会绣正面,一会绣反面,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。
她正在专心致志的时候,楚辞匆匆回来:琴娘,准备一下,内府的人过来了。
姜琴娘心头一惊,一针扎在指头上,痛的她抽了一声。
扎着了?楚辞捏起她手指头,放唇边伸舌尖轻舔了一下。
赤朱还在,姜琴娘不好意思地抽回手:内府的人?
楚辞点头,表情凝重:我刚得到的消息,内府那边要你们参选的人住进内府,两日后,陛下亲自校考,会钦点出此次御品之首,往后三年,御品之首会先供给宫廷贵人。
陛下钦点?姜琴娘愕然。
楚辞反而松了口气:别担心,当今陛下年纪不大,虽说只有十七八,但是最为圣明,陛下插手内府甄选,我反而放心一些,至少秦臻不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来阴的。
姜琴娘只有这样想,她呐呐点头:我该准备一些什么?
楚辞双手握着她肩,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:你记好了,凡事莫强出头,多看多听少说,尽力而为。
说完这话,心里还是担心,他又多补充了句:我拜托了一些朋友,会暗中照拂你,不用担心。
姜琴娘手有些发抖,她抓着他胸襟,顿了好一会才稳着心神道:我晓得了。
楚辞眸光闪烁,他似乎想说什么,又有顾忌,末了只得是似而非的说:琴娘,我一直在你身边。
第61章身媚似妖
宫廷内府,有专门的宫廷匠人和采买,掌管整个宫廷贵人的吃穿用度。
此等重要的府门,大殷历朝历代都有专门的内府官员掌管,但到了今朝,几年前新帝登基,盖因年幼不能亲政,就落入了阉人宦官秦臻手里,至此秦臻一手把控宫廷,势力之大,几乎能和辅政大臣相较。
姜琴娘被小宫娥领着,目不斜视,同其他州郡一并上来参选的绣娘一起,走走停停,过了两个时辰,才到外皇宫内府司。
彼时,秦臻坐在宽大的黄花梨木圈椅里,汉白玉的阼阶上铺陈着柔软的红毯,高高在上,睥睨下来,不晓得的还以为是见着了皇帝。
姜琴娘低眉顺眼,站在靠后的位置,她拢着手,前面的绣娘刚好能挡住她。
她还看见了云雒,她挽着雅致的朝云近香髻,斜插支金镶玉步摇钗,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,又穿一身白色对襟双织暗花轻纱裳,既不出挑又在一群绣娘里头鹤立鸡群,且合她气质,让人远远瞧去,就是一股子出尘芙蓉般的干净通透,还端庄大方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