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辞一算:两年,陛下其实胸有大才,往后定然也会是明君,不过眼下势弱,且诸侯还和朝中宦臣勾结,里应外合之下,陛下日子也不太好过。
所谓宦臣,姜琴娘只知道一个秦臻,她讶然道:秦臻和青州恭王勾结了?
楚辞点头,脸上表情严肃:我虽然没有找到确凿证据,不过能肯定。
姜琴娘叹息一声,这等朝堂大事,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插手的,遂拿了小铲子帮衬楚辞一起挖。
没挖多深,也就半丈左右,只听得铛的一声,楚辞挖到硬物了。
姜琴娘眸光一亮:挖到了?
楚辞将手上农具扔出去,拍了拍手,又跺了两下,听着咚咚的声音笑了起来:底下就是了,拿一盏灯来。
姜琴娘匆匆去取灯,不过片刻,她再回来就见坑底下被提拎起来一扇门牖,那门牖是朝下的,铜把门环都生锈了,提拎起来的时候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,还有泥屑簌簌下落。
水晶花灯往里一朝,能依稀
看到门牖另一边是绵连往下的阶梯。
楚辞将门牖提开,就那么敞了片刻,才伸手让姜琴娘搭着跳下来,两人牵着手,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下。
阶梯很深还狭窄,又黑黢黢的,唯有楚辞手上提着的灯那一寸之地是明亮的。
有楚辞在,姜琴娘倒也不怕,两人走了约莫半刻钟,脚落实处,眼前豁然开朗。
只见视野之内,像葫芦肚子一样,空气里带着一股子湿冷的味道,不太好闻。
再走片刻,顿时有刺眼的光亮涌出来,姜琴娘转过葫芦隘口,就见更为宽阔的扇形密室里头,堆砌成山的金子,金灿灿的澄光亮的能将人眼睛刺瞎。
姜琴娘闭了闭眼,过了好一会才睁开,她难以置信的道:我不是做梦吧?
楚辞低笑了声,拧了她嫩脸一把:疼不疼?
疼!姜琴娘差点没咬着舌尖,她弯腰随手捡起一锭金子,很俗气的用牙齿咬了咬。
真金白银!
楚辞似乎早看习惯了,他拉着人继续往里走:这都是先祖攒下来的,里面还有。
艰难的翻越过金山,再往前,便是白晃晃的银子,见过金子后,姜琴娘已经不怎么看得上银子了。
银子的数量,仅以肉眼来看,是金子的好几倍,不过兑换下来,兴许还没外头的金子多。
里面还有一间,是玉器古玩什么的。楚辞已经见怪不怪了,毕竟每次回京,他的都要来看一眼。
姜琴娘抽了口冷气,楚家积攒下这么大笔财富,不是富可敌国就能形容的,只是可惜这都不是楚家人的。
楚家人充其量就是个守财人,只是这个守财人还要拼命赚银子。
楚辞掸了掸袖子,云淡风轻的道:一会我进宫,约莫就有人来运走这些金子,你帮衬着隐瞒一下,莫让外人晓得了。
姜琴娘点了点头:你走这几月,我赚了一些银子,不过还差得远。
楚辞并不在意:没事,一辈子还长不急的。
两人出了地下密室,外头已经天光大亮,楚辞将门牖关上,坑却没填。
姜琴娘找了赤朱来,只说要在中庭那坑里栽种些东西,让人拦起来暂时不准人去动。
赤朱对楚辞的回来惊讶了瞬,不过也没多问,当下让人搬了屏风围拢起来,又让个机灵的老婆子先守着。
当天,郡王府进进出出来了好几波脸生的,姜琴娘将府中后门打开,又令下仆无事不得往后院中庭去,一直到晚上时分,统共运走十来辆马车,才算完事。
姜琴娘去地下看过,头一间密室里的金子,已经少了一大半,后头银子也运走了一些,没有动的只是第三间的玉器古玩。
楚辞进了宫就没有再回来,而是押送着这笔银钱直接去了青州。
不过十四五日,在京中下了第一场的雪,青州传回来消息,恭王反了!
眼下正值隆冬,战事却起了,又十来日,楚辞送了书信回来,字迹潦草,龙飞凤舞的很难辨认。
兴许是忙不得空,信上并未多诉相思之情,只是让姜琴娘将安仁县苏家人悉数都迁到京城来。
出于信任,姜琴娘毫不犹豫差遣了护院赶回安仁县,并未征求古氏的意见,手段强硬的将苏家老小都接了过来,另外安仁县的买卖让掌柜看着,若有不对,立马关门歇业。
对此,古氏颇有微词,然就在上京城的半途,有走脚的行商形色匆匆。
古氏让人去问询,才知青州恭王的叛军竟是打到了江淮郡,不用多日,战事就波及到了安仁县。
这会古氏才后怕起来,对姜琴娘的决定再没有二话。
苏家老小,在腊月十六到的京城,盖因走的早,府中上下细软收拾的详尽,苏家这一回竟然损失颇小。
姜琴娘早在京中安置了三进的宅子,一应苏家人安置进去,住着倒也宽敞。
经过数月生意场上的历经,如今的苏瑶眉目间已无从前的青涩,心里头对姜琴娘那点芥蒂,也随着时日渐渐消散。
如今见着人,她还是能笑着喊一声嫂嫂。
姜琴娘从善如流,平心而论她还是很喜欢苏瑶的,如今关系缓和了,她也心里也高兴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