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琴娘睁大了黑眸,眼底满是惊骇,一切发生的太快,她甚至都不知到底是谁要杀她,秦臻?还是云家人?亦或是其他?
噗伴随利刃入体的轻响,黏糊的温热的鲜血喷涌出来,溅了姜琴娘满手背。
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,姜琴娘眨了眨眼,一低头才发现匕首距离她还有一拳头的距离,那小太监嘴里吐出鲜血来,缓缓的软了下去。
噗,噗,噗又是三声,无数的鲜血落到雪地上,在极白里绽放出一抹嫣红,像是烈焰红梅。
啪嗒小太监倒地,一张疤痕丛生的脸出现在姜琴娘视野里。
青青松姜琴娘呐呐喊出声来。
白青松看她一眼,面无表情地收了手上短刀,然后弯腰将那小太监藏到角落里头,又捧雪来将地上的血盖住。
姜琴娘反应过来,连忙帮他一起掩盖踪迹,她心跳的厉害,几乎要从胸腔里头迸出来。
她没有问白青松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,也没管那小太监是不是真该死,只是眼下,她头一个反应就是帮着遮掩,绝对不能让白青松出事。
呵,白青松轻笑了声,他弯了弯眼梢,不怕我?
他如今面目可憎,还当着她的面杀人,鲜血淋漓,换个女人,约莫早吓的尖叫了。
姜琴娘摇头,她手在发抖,喘
着气,大团大团的白雾从那张丹朱红唇里头飘逸出来,散到冷雾之中,结成水汽。
白青松眼神深沉地望着她,忽的一伸手擦着她耳鬓,撑在宫墙上,将人困了起来。
姜琴娘神色警惕,不晓得他要干什么。
白青松偏头,在她耳边很小声的说:我后悔了,后悔给你和离书。
不然,她如今还是他白家人,给他守着寡,哪里又会给楚辞可趁之机。
姜琴娘后背抵着宫壁,心里波澜不惊:世事无常
这四个字似乎激怒了白青松,他捏拳头砸在墙上,眉宇之间带出狠厉:我晓得,你从前的竹马,你不见得多喜欢,对我,你也是没啥感情的,至于苏家那个早死鬼更没想法,但是你如今心悦上了楚辞对不对?
姜琴娘掩下睫羽,轻轻点了点头。
艹!白青松暴躁的骂了声。
他怔怔看着她粉嫩娇娇的侧脸,心头里难以遏制地涌起一股子的冲动,一股想要她的渴望。
我要是没去打仗留在家里,是不是咱们现在儿子都满地跑了?他忽的声音喑哑的问。
即便心里头知道答案,可还是固执的想听她亲口说一遍。
姜琴娘目光露出几分迷茫,她不确定的道:我不知道。
她其实预想过很多种,如若她的青梅竹马没有死,如若白青松没上沙场,亦是苏家大公子最后病好了,她是不是就不是如今的模样?相夫教子,做个普通的乡野村妇,也就遇不上楚辞。
最后的一种可能,只要想一想,就心尖颤抖地抽疼,纵使可能不过的那么辛苦,可是,可是她还是想能遇上楚辞。
前生所有的苦难,就仿佛是为了能和楚辞有个以后。
如此,她竟也觉得甘之如饴。
白青松将她表情尽收眼底,心里闷的厉害。
人就是这样奇怪,兴许他前些年对她只有微末好感,不讨厌不厌烦,要是当初一起过下去,也能日久生情,可当这情还不深刻的时候,在晓得她已经属于别人后,他反而品尝到剜心一样的难受。
要是姜琴娘随便找个其他男人,他还可以下狠手将人抢回来,但那个男人是楚辞,他曾经的生死兄弟,无论如何他都下不去手了。
他揉了揉胸口,退离半步问:他待你好么?
姜琴娘点了点头,眼神柔和一丝:好的。
末了,她翘了翘嘴角补充道:我很快活。
白青松搓了把脸:往后他若待你不好,你就回罗云村来找我。
姜琴娘眸光一亮:你要回去了吗?
白青松往宫宴的方向看一眼,那边璀璨的烟火在夜空徐徐绽放,妖娆明媚,漂亮极了。
他却是讥诮冷笑,浑身上下都透出杀气来:赶紧回去关好门,谁敲都没开,天亮之后楚辞会回来接你。
说着,他拽住她手腕,将人拉着跑的飞快。
姜琴娘脚下踉跄,冷风打在脸上,像刀割一样的疼。
白青松拉着她左拐右拐,他对这宫廷里头好似非常熟悉,不过片刻,姜琴娘就看到了宫门。
他隐在暗中推了推她:快出去,别呆宫里。
姜琴娘犹豫了瞬:那你呢?
白青松咧起嘴笑了下:皇帝和楚辞今晚上要弄死秦臻,我自然要助一臂之力。
乍听此言,姜琴娘一下捏紧了袖口:你你们都小心。
她晓得自己帮不上忙,不出宫还会成为楚辞的软肋,故而毫不犹豫转身,在宫门落匙之前,小跑着出了宫。
宫外,府上的马车早等着了,她跳上马车道:快,速速回府!
木轮轱辘,姜琴娘探出头,往皇宫的方向看了眼,只见夜空之中的烟火姹紫嫣红,嘭嘭放的热闹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