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果真如郗齐光设想的那般,十不存一。
体带异味,面有疤痕胎记,或是身上有显眼疤痕,过胖或过瘦,或是有早夭之相,生辰八字冲撞者,如此等等,不一而足,皆被淘汰。
不少人是哭着上马车离开的。
第一关,两千五百余名的秀女,只留下了两百多人。
这些人自然是都被安排到了储秀宫,按照家世高低,被分在了储秀宫的各个屋子中。
有不少人看到屋子的配置,当下就紧皱起了眉,待看到了屋子里的屏风,才微微松缓。
越是出身好的,这时候反而就越是淡定矜持,和同屋的人打了招呼,便命各个屋子分配的宫女铺床。
‘“殿下,这选秀分为三次,只有最后的殿选,才是需要您出场的,听说这第二关,还是要刷出去一批的,大晋上下一百多个府,光是从四品的知府就近两百人,更不要说下面的五品官儿了,足有一千多人,四品往上的的确是不多,但也足有个几百人,且一家并不只有一个女儿,多数都是将家中所有适龄女儿都送了来,且职位越低的,送的女儿就越多,这是打量着用女儿博一场滔天富贵了?”
不管在哪,升迁都是不易,越往上,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,她原来见到这庶子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,想着这些官员的年纪,便是从五品正六品,都是三四十岁,都这般大了。
再一想,科举本就艰难,不是每个人都像郗家、玉家、盛家还有赵家一样,是世代的书香世家。
其人脉哪是寒门晋身的士人可比?
若能在不惑之年做到四品的位置,已是属于小有所成了。
“哪有这么容易?像刘昭媛、丽昭容,她们身在高位,都尚且艰难,何况这些初初入宫,又不比这两人一般已是身居高位,怕是在下一次大选之前站住脚都不容易,遑论滔天富贵了。”
“虽有几位高官之女,必是要被择中为妃的,可她们就算入宫了,最高的位分也不会超过五品,且有的磨呢!”
说罢,郗齐光艰难起身,接过汤碗,皱着眉,一口将汤水灌了下去,“虽说本宫实是厌了这汤汤水水,可确实是缓解了这腿脚痉挛的症状,尤其是骨汤。”
游夏笑嘻嘻的,“御膳房这些日子可愁死了,小厨房那里也是绞尽脑汁,骨汤下面条,做个骨汤面,用骨汤勾芡,又或者是直接拿着这个做水,炒菜炖菜就直接放进去,倒不敢和鸡汤一般用,只是倒也有些效用。”
“你看看,这难道不好?御膳房没人逼着,就不会往前挪动一步,任何菜式都是中规中矩,挑不出错处,却也无甚新意,简单来说,就是抽一鞭子,才肯动一步。”
游夏嘴角微微抽搐,自家殿下这是形容牲口呢?
连忙转移话题,“昨儿晚间的时候,神武门不是在遴选秀女,一夜之间,二千五百余人只剩二百三十六人,分到了储秀宫的各个屋子中,有二人间,有四人间,也有三人间,当下就有人闹起来了。”
“起头的人是谁?”郗齐光漱漱口,又命人撤下痰盂。北北
“听说是什么四品忠武将军家的姑娘,家世不高,心气儿倒是挺高,嫌弃这嫌弃那的,听说同屋的人都不愿和她一起,因着一个屋子里,各人家世都差不多,另外几个秀女没少与她起争执。”
“这忠武将军不过是个虚爵,也不知她神气什么!”
第44章
“她到底闹什么了?竟让你这般大动肝火?”郗齐光看着她,轻笑出声。
“进来就嫌弃屋子的摆设不好,房间用的人多了,屏风老旧,地方不够大,宫女不够利索,帘帐花样不够精致,沐浴的热水不够用,没有牛乳,还和那里的掌事嬷嬷和女官大闹了一场。”
被游夏细数这姑娘的种种,郗齐光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,“尚仪宫独立于内务府之外,权柄甚大,难不成就没有训诫她?”
“训也训过了,”游夏叹气,“人家就是油盐不进,她们又能如何?秀女不是宫女,虽说这些女官也有惩戒之权,到底身份有别,难免束手束脚,倒叫自己憋了一肚子火。”
郗齐光懂了,合着这是碰上了一块儿滚刀肉,人家就是笃定了这些人不能拿她怎么样,所以肆意妄为。
可她怎么也不想一想,入了储秀宫,她的一言一行,都有人暗中记下,而后呈给皇太后和皇后,怎么就不会学乖呢?
“早晚有她的教训吃,咱们何苦操那份儿心?”呷了一口果茶,“对了,这届秀女中,可有出挑的?”
“出挑的,”游夏和湄秋沉思,“让人眼前一亮的,倒真没有,有几个的模样倒是比丽昭容还好一些,只是在通身的气度上,丽昭容那一股子清冷劲儿,就是她们拍马难及的。”
“若说家世出挑的,您也知道,有个魏家姑娘,有个韩家姑娘,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嫡女,一个是皇上的庶出表妹,也就这两人惹眼一些了。”
“只是容貌上,魏家姑娘您也见过的,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仿佛风一吹就倒了,你须得轻声细气地和她说话,不然都怕被刮跑了,声音稍微大一点儿,人家那泪珠子都能滚出来。”
游夏语气满是不爽,“那韩家姑娘,看着倒是个安静的性子,没接触过,奴婢也拿不准。”就是看着而已,不然当初哪能闹出来不入东宫就绝食的事儿?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