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呢?我看看,”郗齐光嘴角泛起笑意,“就昏睡之前看了一眼,知道了是男是女,看到了小脸通红,剩下的,是胖是瘦,多少斤两,一概不知。”
浣春笑了,从旁边的食盒中拿出红枣枸杞鸡汤,上面卧着荷包蛋,还有一碗鸡丝面,递给了郗齐光道:“殿下先吃点东西,补补元气,听几位嬷嬷说,再没什么比生孩子更损耗元气的了。”
“再有,虽说不用您亲自喂养大皇子殿下,但是您最近也需要少吃盐,是以,这些膳食都放了少少的一点盐,可能会吃不惯,但是出了月子就好了。”
“至于大皇子殿下,刚刚乳母喂了奶,睡下了,奴婢这就叫人去给您将大皇子抱来瞧一瞧。”
“大皇子浑身上下红红的,花嬷嬷说,小孩子出生越是红,日后面皮就越是白净呢!”
郗齐光再忍不住,笑了起来,所幸没有震到伤口,“他一个男孩子,要什么白净?”
“男孩子怎么了?京中好多勋贵子弟,鬓边簪花,面上敷粉,自诩风流,就这,还有许多女子捧场呢!”
“可别,他若是日后敢成这样,本宫把他屁股打成八瓣儿!”
说话间,几个乳母就带着一个红色的襁褓进了屋子,行礼后,将孩子放到了郗齐光的床上。
郗齐光面色欣喜,扒开小被子,小嘴嘬着,脸蛋红红的,像个小猴子,眼睛还没睁开,不怎么可爱,但却令她满心欢喜。
“真是有点丑呢!一点本宫的影子都没看出来。”
“大殿下生得好,许多小孩子剩下,身上都是皱皱巴巴的,大殿下就没有这顾虑,”乳母以为郗齐光是嫌弃孩子丑,“大殿下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看的小孩子了,且婴儿都是见风长,一日一样,等过几日,红皮退了,全身都是白嫩嫩的。”
郗齐光扒拉扒拉他的小手,爱不释手,最后还是撑不住,叫人将孩子抱了回去,自己用了一点鸡汤,便又躺下休息了。
“对了,殿下,今日可把奴婢吓坏了,皇上在您刚刚生下大殿下的之后,进了产房来看您了,连大殿下都没顾得上看一眼,奴婢刚刚给您收拾好身体,就看到皇上踏进门槛,可把奴婢吓得魂飞天外!”
“哦?”郗齐光初时神色淡淡,垂下眼睑,睫毛打出阴翳,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,“真是……”
情深意重呢!
郗齐光捂着心口,嘴角缓缓扯出一抹浅笑,“知道了,下去吧,本宫想休息,若有来客,一概不见。”
浣春自是以为郗齐光的未尽之言是什么夫妻间的嗔言嗔语,便只是笑着退了出去,还贴心地为郗齐光拉了帘子。
这么深情,可惜了!
再度醒来,已是清晨,她是被热醒的,“浣春,浣春,水,我渴了,怎么感觉睡了好久?”
浣春掀开帐子,空气倒是好了几分,她坐在床沿,将郗齐光扶起,靠在大迎枕上,递给她一个装了温水的杯子,“可不就是睡了好久,自从昨儿傍晚,您一直睡到现在,足有六个时辰,您看看外面,太阳都老高了!”
“本就是夏日,屋子里热得很,能不能开窗?太热了!”对于贫寒人家来说,夏秋之际生孩子坐月子比较舒坦,可对于冷不着热不着的富贵人家来说,夏日里坐月子才是遭罪。
“不行啊,殿下,皇太后,还有几位嬷嬷特意知会奴婢,叫奴婢千万看住了您,据她们说,这坐月子做好了,以往很多的暗疾都能消失,您可不能任性,若是您想要好了之后简单擦洗身子,处理头发,奴婢倒还敢大着胆子帮您,可这,奴婢实在不敢。”
“可这般热,本宫都要捂出来痱子了,既然不能开窗,在地上洒点水,花瓶里面也都蓄上水,还能解解热。”
浣春笑了,“这个倒是可以,奴婢这就叫人去办。”
郗齐光掀开身上的薄被,因着动作幅度过大,牵扯到了伤口,“嘶”了一声,倒吸一口凉气。
旁边守着拔步床的宫女听到了,“殿下,您怎么了?可是痛得厉害了?”
“没事,不小心动了一下,你们两人去找两床袷纱被来,怎么给本宫盖了这薄棉被?”
“听说也是几位嬷嬷交待的,说孕妇怕寒怕受风,昨儿就盖在您身上了,可能您太累了,没感觉。”
郗齐光木着脸,确实是没感觉,累都累死了,谁还看自己身上盖的被子?要不是还想看看儿子,她都挺不住那么长时间。
直接倒头就睡了。
随后她就听到了脚步踏在地上的声音。
浣春这么久还未回来,想是又去请示那几位嬷嬷去了。
她无奈,还真是贴心啊!可她只想凉快凉快。
郗家。
“你说,四姐姐她生下了嫡长皇子?母子均安?”郗茵本是坐在了榻上,懒懒靠着,看着指甲上染成嫩粉色的蔻丹,听闻此语,猛地坐起身,不可置信。
百合和海棠两人最近也回过味了,知道自家姑娘总是暗戳戳地嫉妒四姑娘,给四姑娘找事,心中着急。
一看她这表情,便知道她心中所想。
心下叹气,便道:“姑娘也为皇后殿下高兴吧?这下子,皇后殿下是彻底在宫中立住了,看那些妃嫔身后的家族还想要把她拉下来!痴人说梦!”
海棠也神色欣喜地接话道:“可不是呢!咱们郗家本就是名门世家,且郗家不论嫡枝还是旁支,皆有人在朝任重职,嫡长皇子又是何等重要,这下,是彻底稳了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