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齐光如此一说,他倒也收回了面上的不悦之色,“朕原本是没打算带上她的,只是梓潼你这般说了,那多添上一个人也无妨,不过这宋嫔也确实小家子气了些。”
“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,哪怕宫中没有能越过宋嫔的宫妃,也难免有人从宫外伸手,事关皇嗣,是该谨慎些。”
郗齐光浅笑着淡淡道。
“丽昭仪、刘昭媛、宋嫔,皇上可还有其他的人选?”
建昭帝沉吟许久,小口小口地抿着雪梨汁,“朕记得谦容华与欢容华倒是尊你敬你,一并带上,还有吕嫔,以及魏容华,都是省心的,至于韩嫔,前些日子刚刚把她的位分升了上去,已至容华,就不要再带着她去了,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!”
“那就暂且这几人吧,朕也不想到了行宫寻个清静还不得。”
“那好,”郗齐光点头,“臣妾这就遣人去告知各人一声,还有十日,时间充裕的很,那些褥床帐,也能收拾齐整!”
“倒是父皇母后那里。有些着急了,”郗齐光凝眉深思,“不过也罢,虽是时间紧了些,但可以先将常用的且先收拾好带去,一些不常用的,可以慢慢归置,再送到行宫。”
“总归也只是住上两三个月而已。”
建昭帝只是点头,“这些你自己做主就好。”
三日后,先是将上皇与皇太后送走,而后各宫也开始收拢归置。
“元宵的衣裳多带一些,他现在仍是矢溺失禁,无法自理,得勤换衣裳才是,且山间天气,也说不准到底如何,厚实的衣裳也带上个十套,以免有意外出现。”
“还有他尝尝把玩的玩具,小红马,小弹弓,九连环,都带上,不然他又不高兴了。”
“内务府给元宵新制的成衣到了吗?”
浔冬连忙上前应道:“回殿下,昨儿刚做成,二十套,一套不差,考虑到大殿下一直在长身子,都做得略微大了些,下剩八十套,依旧在赶制中,离宫前应当会收到,且这些暂时都没有问题,今早二十套全部都送来了,还在偏殿放着呢!”
“先找几位嬷嬷瞧瞧,找太医来再看看,没问题直接装上,”郗齐光敲打着桌子,手上挥舞着毛笔,“还有他的乳母,也看好了,别让他们和别宫接触。”
“还有元宵的被褥,准备两三套就成,这些东西行宫自会准备。”
“丽昭仪、宋嫔那里时刻问着,若是缺了什么,短了什么,和本宫说就是,她们有孕,自然要先紧着她们,去内务府说一声,只要不逾制,不是太过分,给了便是,犯不着与她们撕扯,再有,这二人怀孕,将她们的分例都提至双倍,算是嘉许。”
“若非离宫一事,本宫都将这事儿忘个干净!”
游夏连忙福身行礼,“是,殿下,奴婢这就去内务府告知吴总管。”
“再有,上皇和皇太后的夏衣,叫绣娘加紧做出来,做好了,本宫自己出钱赏赐那些绣娘半年的月钱,做工一定要细致,别以为时间紧了,就能拿着不经心的做工糊弄本宫!”
“内务府的绣娘,不说大师,出挑的绣娘也有个一百来人,普通的绣娘更是有三四百人,宫中的主子就这么多,完全支应得住。”
“对了,书房中,本宫常常看的书,也要拿去,留下几本本宫时常翻阅的,其余的全部装箱,等到最后一日了,这些再装起来就是了。”
“库房中有本宫夏日常用的首饰头面,叫浣春带着人去找出来,还有什么玉容膏啊,香胰子,螺子黛这些东西,都带足了,千万别耽搁着用,”深吸一口气,缓了缓,“还有那些零零散散地碎银子,金瓜子银瓜子,金银锞子,也是多多益善。”
浣春应了一声,从荷包中掏出钥匙,便带着几个大力嬷嬷去了库房,脚步匆匆。
湄秋见郗齐光说了这么多,连忙递上一盏常温的玫瑰清露,“殿下,先喝口水再说,铁打的嗓子也禁不住一直糟践啊!”
郗齐光接了水,顾不得仪态,灌了一大口,擦擦额际的汗珠,从手边抓起扇子,却被湄秋夺了过去,“奴婢来,您就静下心指挥!”
“来人!去小厨房,叫人榨出西瓜汁和水蜜桃汁,再带来一小碗冰块儿,快一些去!”
“还有各种消暑的丸药,香雪润津丸,香薷丸,清署益气丸,藿香正气丸,叫太医院那里加紧赶制。”
“出行的车马,也都检查好,里面的物什,尤其是丽昭仪和宋嫔的,定要事事周全才好,毕竟她二人是孕妇。”
“这宫中其余人嘛,就安分呆着便是,本宫已是将诸多事务托给了外头的寿王妃,她每一旬进宫和尚宫交接一次,毕竟是命妇之首,辈分又高,又是正妃,倒也压得住。”
“你们找人去将李尚宫寻来,本宫有事要先吩咐她。”
揉着眉心,看着澄心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,长长舒了口气,又是灌了一盏玫瑰露,才道:“这才是开始,在离宫前,只会一日胜过一日地忙乱,不独本宫,整个后宫都是。”
“去找人叮嘱丽昭仪和宋嫔一番,就算是她宫中忙得转成陀螺,也要看好了,别被人钻了空子,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儿!”
“殿下何必这般好心?左不过是她们宫中的事情,就算您为中宫之主,这自己宫中的事务也是要自己打理才是,若真是自己那儿出了岔子,您也没什么责任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