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昭帝顺着郗齐光的眼神看去,又笑道:“这小子可真是挑食!就该令他多吃几个月的米糊才是!”
“小孩子嘛,向来喜好偏爱不加掩饰,他呀,不喜欢青菜,只喜欢鱼虾蛋肉,平常吃青菜,也是威逼利诱不止。”
建昭帝又瞧了一眼,叹道:“那今儿这小子可要吃个肚溜圆了,父皇一向顺着他,要星星不给月亮,你瞧……”
郗齐光转头一看,上皇又夹了一个虾仁喂给他。
“父皇有分寸的,哪敢喂给他一个小人儿那许多的大油大荤之物?虾仁倒也罢了,元宵一向喜爱,只是毕竟是水产,寒气重,他用的多了难免会不舒服。”
果真,用了四五个虾仁后,上皇就不给他吃了,给他弄了一小杯的杏仁酪,慢悠悠喝着,也不闹腾了。
建昭帝一直盯着,见此才放下心来,举起酒杯,与众臣遥遥相敬,“敬诸位爱卿!”
众人纷纷回敬。
郗齐光也执起一盏杏仁酪,对着建昭帝,笑语盈盈,“臣妾也敬皇上一杯,以茶代酒,祝我朝河清海晏,黎民百姓,无饥无绥。”
建昭帝回身,笑着与郗齐光轻轻碰杯,“朕亦有此愿。”
说罢,仰脖将酒灌下。
时间匆匆而过,二月十六,宋修华险险避开了花神节,生下了一位皇子,又是由此进位,为柔婕妤。
直接列为从三品位。
直叫后宫诸多人羡慕嫉恨不已。
温妃宫中的梨落和溶月为其打抱不平。
“娘娘你生有公主,且赶上后宫大封,也不过只多了个封号,这个柔婕妤倒好,大封进位,皇子进位,不过三个月,倒是足足升了二品四级,真是叫人心中不痛快!公主怎么了?公主和皇子同是天家血脉,有必要如此厚此薄彼吗?”
温妃斜睨着斥她一句:“什么话都敢胡吣!休要胡说!被人听了,还以为是本宫对皇上皇后心怀怨怼,出言不逊呢!”
“再说了,你又怎知这其中藏掖?”
“宋……柔婕妤出身低微,虽说也是官宦之家,可在后宫中,除了谦贵嫔她们那一批东宫的侍妾出身的,她的家世是一只手就数得着的低,她虽有一段日子受宠,可渐渐地,也是失了圣心,这一个二皇子二殿下,怕也是她最后的指望了。”
“总有人说后宫不得干政,可后宫与前朝又哪是没有关联的?若真无干系,为何初入宫时,又要按照家世来封位分?若父兄在朝堂得了力,又为何马上就会晋升?”
她嗤笑,“为什么皇后殿下一入宫就是皇后,而我是妃妾?”
温妃眸光淡淡,陈述着事实,“实则后宫的日子,与娘家息息相关,便是有时没了圣宠,凭着家世,也能过的有滋有味。”
“可柔婕妤就不一样了。”
“她父亲不过位居五品,可京中实缺,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,何况她父亲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做到三品,十年之内,除了后宫大封,她怕是再无晋位的机会了。”
“后宫的高位,也是人数固定,她虽育有皇子,凭五品官员之女的出身得封主位,已是皇上给她的优容了。”
“如无意外,这往后几年,她也就是在这婕妤的位置上熬着了。”
溶月皱眉,复又舒缓,“那岂不是,她有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您现在的位置?无法跨到二品?”
“日后的选秀,皇上会慢慢填补后宫高位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刚咳几声,她手边就被塞了一杯水,微微抿了一口,“后宫中啊,从四品到三品再到二品,太难了。”
“前一阵子皇后不是赏赐下来了不少的云锦,挑上几匹,按着往日的旧例,一份儿她的,一份儿二皇子的,给她送去贺喜。”
说罢,她揉揉眉心,“公主如何了?今日可有吐奶?”
“本宫近日染了风寒,一直都没敢去接近她,你们这几日好生照顾着,这天儿一日胜一日地暖和了,可每年都是有倒春寒的,我就怕她一个小孩子,惹了风寒,那才不好。”
“且小心着些,别着了道。”
溶月回道:“娘娘大可放心,皇太后和皇后殿下送来的人都是仔细干净,敦厚老实的,且手脚也麻利得很,平日也不见她们出门走动,”她笑了笑,“再说了,也亏得咱们殿下是公主,公主,谁又有心思来害呢?她们多是盯着柔婕妤宫里的二皇子呢!”
“其实啊,也好在皇上的后宫人少,您又是头一批宫妃,位分高,其余人轻易不敢出手,若是宫中人数渐多,人心更是驳杂,一出个什么事情,九曲十八弯的,人都找不见!”
“而且,其实现在最紧张的怕不是柔婕妤呢!而是永宁宫那位!现在宫中,可就她一个孕妇了!”
说着她有些愤愤不平,“她当初不遗余力地陷害娘娘,没成想老天爷也是不开眼的,竟又给了她一个孩子!”
说罢啐了一口,“呸!”
“不过,这阵子有她好受的了,娘娘得以晋了妃位,还换了一个更为尊贵的封号,就让她抓心挠肝地难受去吧!”
说到最后,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根本不加掩饰。
“好了,”温妃淡然一笑,“人在做,天在看,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,上次她加害于我,却报应到了自己的身上,可见,人还是不能起恶念,不然,到头终有报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