挥笔书屋 > 历史军事 > 宫女上位记 > 章节目录 第120页
    她此话一出,容嫔脸色才真正地出现惊慌:

    “你个贱婢,胡言乱语什么?若是本宫碰过,你们主子敢吃吗?”

    那宫人也不是个傻的,当下反而委屈道:“您是我们主子的亲姐姐,你碰过的东西,我们主子为何不敢吃?”

    那声“亲姐姐”咬地极重,听得阿妤都觉得讽刺。

    “搜身。”封煜淡淡地道。

    他仿佛不怒了,连同脸上都没什么格外明显的神色,寡淡漠然,没有一丝情绪。

    他话音甫落,容嫔下意识地便将手藏在了袖子里。

    她一动,封煜便发现了端倪,指着她的手,说:“拉出来。”

    顿时,容嫔被两人摁住,任她如何斥骂,也不放手,另有宫人拽出了她的手,凝青早就不着痕迹地退出她身边的氛围,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容嫔发髻凌乱,随着她的挣扎,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
    她手上涂抹着嫣红的蔻丹,衬得她的手指愈发白嫩,但是太医检查一番后,就立即皱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“皇上,容嫔的手帕上还残留着红花粉末……”

    剩下的话,众人没再细听,听到这里,便能猜到容嫔为何无故地去碰陈才人的月饼,不过是想让陈才人亲自吃下红花罢了。

    只要她将手指清洗擦净,到时候就算从月饼上查出什么来,也是皇后亲赐,与她没甚关系。

    容嫔的确是清洗了手指,在众人朝偏殿走来时,她在长廊上,特意伸手接住了雨水,将指甲里残留的红花粉末冲洗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那时,她看着漫天的大雨,觉得老天都在帮她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这帕子上哪来的痕迹?

    容嫔有片刻茫然,待反应过来,就想辩解,想推脱,可她望着皇上冰冷的脸色,却陡然失了所有声音。

    从没有一刻,她像这般清醒地意识到,皇上是不会信她的任何说辞的。

    她顿了良久,忽然问:“皇上,您还记得当初为何赐妾身封号为“容”吗?”

    封煜堪堪垂眸望向她,却没说一句话,仿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
    容嫔仰起了头,她扶起地面站起来,踉跄地退后了几步:

    “旁人都说,您赐妾身这个封号,是在夸妾身容貌盛人。”

    她脸上眼泪忽然掉了下来,可她却是直直看着男人道:

    “可妾身却知道,您不是在夸妾身。”

    “您是在提醒妾身,警告妾身,想让妾身有容人之心,想让妾身学着大度体贴。”

    封煜拧起了眉,他以为她是不知道这些的。

    毕竟,这个封号赐下后,她不仅没有一丝改变,反而是越发变本加厉,徒惹人厌烦。

    阿妤心底也惊讶,她初入宫时,容嫔便已有了封号,她当初第一次见容嫔时,也曾眼露惊艳。

    华衣裹身,金簪于发,容貌艳丽,斜眼挑眉万种风情,坐在仪仗里,被众人拥簇着,如众星捧月般。

    她曾也惊叹,容嫔的这个封号当真是一分错没有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,容嫔的封号,不是容貌艳丽的“容”,而是容人之心的“容”呢?

    若是皇上对她不满,又怎会亲赐封号,为她多添一抹荣誉?

    容嫔笑着落泪:

    “可是皇上!这后宫温顺的女子还少吗?从皇后到淑妃,乃至这后宫所有的妃嫔,哪个不是温柔善解人意?”

    “您若喜欢这样的,何必来找妾身呢!”

    她说:“妾身就是不想改,妾身喜欢您!爱慕您!就是不愿您身边那么多人!”

    “谁会把自己喜欢的人,喜欢的物件让于旁人呢?那还叫喜欢吗?”

    “单看着皇上对她们露出温情,妾身就觉得嫉妒,就觉得恨!”

    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封煜的脚下,宫人甚至不敢拦,她仰头,眼角落着泪,声声泣血地问他:

    “皇上,您教教妾身!妾身要怎样,您才能满意?”

    “难道,妾身当真不该爱慕您吗!”

    她父亲和继母恩爱,眼底几乎没有她这个长女,她被送进王府,第一次有人待她温柔,第一次有人纵容她,让她如何不心生爱慕?

    她娇蛮,她任性,她心胸狭隘,她都知道,可她不想改,不想和这后宫所有人都一样。

    封煜慢条斯理地抽出衣袖,顶着她渐渐绝望的眼神,反问她:

    “那你要如何?”

    这后宫每个女子都说爱慕他,他听过便过,难不成还要当真信了?

    封煜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讽。

    这分爱慕里,有多少是爱慕虚荣,有多少是为了荣华富贵,怕是容嫔自己都分不清吧。

    后宫妃嫔众多,他最敬重皇后,最宠爱淑妃,可她却偏偏谋害的是同族的陈才人,说这是因为爱慕他,她自己信吗?

    封煜敛眸,看着容嫔泪流满面的模样,忽然心生厌烦,他移开视线,直接招来人:

    “拖下去。”

    他脸上的厌烦,毫不掩饰,让容嫔如坠寒窖,浑身冰冷。

    她有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她爱慕虚荣是真,可爱慕又怎会是假?

    若无爱慕,她怎会心生恨意?又怎会心生妒忌?

    直至宫人将她拖下去时,她还怔怔地看着男人,迟迟回不过神来,不肯收回视线。直到发髻上的金钗落地,绣鞋上的珍珠散落。

    容嫔忽然恍惚,这是何等狼狈?她又怎么会这般狼狈?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