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店,外面落雨。这里离医院近,两人是走过来吃饭的,都没有带伞。伍桐下意识便往雨里走,被沉泠拉住。她面露疑惑:“雨也不大。”
“雨不大,也会淋湿。”沉泠将她带回室内避风,“况且,也许一分钟后它就会变成暴雨。不信你在这里看着,等我回来。要是雨没下大,我再欠你一顿饭。”
“怎么尽吃饭。”伍桐咕哝。
“吃饭不够,那我再无偿提供治疗一年?”沉泠逗完她,没说若他赌赢了该问她要什么,便离开。
伍桐转过身,望着细线般朦胧的雨。他一定也知道,雨势不会变大,她会赢。
她走出门,在檐下待着吹了一会儿冷风,见几辆商务车在前方的环岛驶过,停在一旁酒店前。气势大,又神秘兮兮,伍桐猜想是什么明星,微微探头望着。果然一群黑衣保镖护着几个帅哥美女下来,看模样都是大网红。
虽然她自己,也算是个腰部网红。毕竟不出镜,也没签机构,生活还算寻常。
又迈下一只脚,身后有人唤了声“伍桐”,她回头,见沉泠提着一把白色长柄伞,款步而来。
“怎么只买了一把?”伍桐问出口,对上沉泠溶溶的视线,便想明白了。
她心口微微发热,看着他在雨幕中将白伞撑开,又朝她伸出手。
高中时,她最喜欢长柄伞,白色的、透明的、黑色的、她手绘的……带长柄伞很不方便,却很有复古感,撑开像活在电影里,因存在感强,带着便不会遗忘误丢。重要的是很大。他都知道。
好像上帝偏心沉泠,他刚往外站去,雨线变成重雨滴,啪嗒啪嗒垂在地上。须臾雨急了,且有愈演愈烈之势,伍桐瘪了瘪嘴说:“你若不买伞,我们可能已经走到了。”
但又眨眼一笑,趁着雨音大,情势急,自然地将手搭进他的掌心。他珍重地捏住她四指,她借势进了伞,鼻尖被清幽的香味沁满。那只骨节分明的手,便隔着衣物,虚虚搭在她腰间,将她向他带近。
伍桐见沉泠往旁边看了一眼,眼神有些怪,也想看过去。他将伞向她那边一斜,挡住了她的视线。他坚定的声音落下:“走吧。”
两个人看似依偎着朝雨幕中跑去。
宋清华没等到人,自酒店大厅里出来,一眼看见蓝发的那个人站在车边,痴痴不知望着雨幕里的什么。滂沱大雨里,他显得很渺小。
“姚景!”她喊他,“快点,别让他们等。”
姚景顿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,将卫衣帽重新戴上。深蓝碎发更显面容苍白,他神色冷,眸中含着锋利的狠劲儿,不知被谁惹着了。口中道:“知道了。”
幸好伍桐今天穿了长靴,到医院门口,水一点也没进鞋里。
沉泠让她往里走一点。他将伞收了,伞面的雨滴倾数落在水坑里,溅起细小的泥点。伍桐望着水坑发怔,沉泠喊了几遍才回神。
“想到什么了?”沉泠用y医生的语气问她。
伍桐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两人进了电梯,伍桐才看见沉泠右肩头淋湿了一小片。大约是因为伞一直向她那倾斜。她从包中拿纸巾,这回没打招呼便触到他肩头,替他擦拭。
两个人都没有说话,她能听见沉泠缓慢而深的呼吸,感受到他克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。
方才她撒谎了。她想起了一件y医生也知道的事。那是还在与姚景谈恋爱的时候,两人在去往咖啡店的途中遇上大雨,分明伍桐带了伞,只因那把伞太小,姚景舍不得她淋湿,便将那把伞倾数罩在她身上。自己淋了一身的雨。
——我知道他是为我好,但这份好通过让渡他自己完成,让我恐惧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扮演的角色。好像我永远是受助者。说实话,我感觉有些沉重。后来分手,我想起那个场景,觉得它仿佛是一种征兆。
说这几日对沉泠不心动是假的。
无论他假装与否,在隐忍着什么,她能体察到他进取中的小心和分寸。他也是会牺牲的人,所以他在试探她的边界。
如果真有爱人关系,双方应都有在伞下各占一方的权利,而将伞倾斜只是一种爱的方式。一点牺牲、一点不平等是爱里的沟通。她很欣喜,他比从前更重视自己,他一开始便坦然了他想要的。
他说得清楚:给不给是她的选择。
伍桐心中的天秤亦向一边倾斜而去。
“虽然没下明确的赌注,但算我赢了吗?雨。”沉泠问。
“你想要什么?”伍桐大方得像个老板。
沉泠被她的“阔气”逗笑,眸光潋滟:“我想要有一年,再给你治疗的机会。当然,我只是在一旁候位,你若没有情绪问题,就没我施展之处。只是食用安眠药和其他药物,必须听我的。”
——对他来说,你才是心理医生。
“好啊。”伍桐爽快道,“既然沉医生都求我了。”
沉泠弯了眼角:“哪儿求了,我怎么不知道。”
“没求我不答应。”伍桐撇过脸。
“好好好。还请求你,周五下班后,来医院做个抑郁量表和贺绒含量检测。”
都怪沉泠将男人从她身边都赶跑了,还日日出现在她生活里。
周五前夜伍桐竟睡魔怔了,醒来看见沉泠侧卧在她身边,支着胳膊看她。他穿着镂空的紧身背心,外面还套着一件白褂,暖光照着他露出的腰腹,那里块垒分明,缓缓起伏。
引诱着她。
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正一遍遍插入她披散在床的长发,一路向下勾到发尾,又捏着发置到鼻尖嗅。他微眯着眼,见伍桐盯着他腹部,笑问:“喜欢?”
伍桐张了张口,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。一出声,便仿如叫床,含着吟含着喘,听得她自己都发羞。
沉泠腹部的肌肉像在呼吸,主人也引诱她:“喜欢就摸摸。它等你很久了。”
她很快感到自己的手,被握在冰凉的掌心里。沉泠引着她贴向自己滚烫的腹,长指带着她的小指,钻进肌肉与肌肉的沟壑里研磨,他发出喑哑的喘息声,他逐渐向她靠近,将她包裹在侧身下。
“什么感觉?”他还慢条斯理地问她。
伍桐想说:硬邦邦的。但出声便是娇喘。她感觉呼吸愈发急促,浑身像滚在热浆里,躁动又瘙痒。那只手在透明的背心里逐渐往上,隔着布料也能看出两只手交迭的形状,是他压着她扣着她,带她摸过劲起的肌肉,发硬的胸,和那充血的奶头。
他在她耳边喘息,喊她:宝贝,好想干你。
他像一个火炉,烤得她快熟了。她使坏去摸他的喉结,另一只手去触他腿间胀起的那块烙铁。
他将舌头伸进她耳蜗里舔,他说:我属于你。身上每一寸每一分,心里每一寸每一分都该是你的。
他动了动臀,将那块压进她手心里蹭,说:它也是你的。
这两句话让伍桐下体有一瞬的战栗。她抬头看见他眼角泛粉的痣,钻入他衣内的手继续往上,点在了那颗痣上。
痣像是开关,摁下伍桐就醒了。她望着昏暗的天花板,感到下体黏糊糊湿漉漉。她拿手臂盖住眼睛,暗骂:怎么做了这种梦,沉泠还穿着白大褂。还不如脱了!不许喊她宝贝!
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沉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可他质问的语气倒像是享受这番情境。
周五傍晚,做完量表测试和贺绒含量检测的伍桐,坐在沉泠的办公室里等结果。她想起方才自己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,捂脸道:“什么也没说。”
沉泠合上电脑,扯了扯领带,饶有兴趣且十分肯定道:“怪我记性太好。你刚才让我,把白大褂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