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柏看了他一眼:“你去吧,这边交给我。”
秦川撇着腿去追胖汤圆一行人的时候,庄柏踱步到杨飒身后,倚在半开的走廊窗口,闭目养神。
短短的半天,经历的太多了,他还没时间好好复盘。
初秋的夜风中漂浮着咸湿的气息,伴随着几声气喘,是压抑到极致的悲伤:“都是……因为我……”
庄柏上前两步,手掌搭在杨飒肩头,轻轻捏了捏,却什么也说不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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右臂骨裂,加上轻微的脑震荡,这伤,对于在役的一线运动员来说,无疑是致命的。
第二日杜长城来医院看的时候眼泪汪汪的,邵战却没心没肺地问他是他的菊花哭还是为了队员哭。
杜长城骂了一句:“小兔崽子,你可长点心吧。”心疼得不要不要的。
邵战却没什么反应,打着石膏的右手吊在身前,懒洋洋地赖在病床上,问:“他们怎么样了?”
杜长城垂着眼:“比你好,”他有气无力地说,“昨天秦川带他们去报的警,折腾到后半夜,怕别墅不安全,打包带回基地住下了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还有?”杜长城思索着,“那个跟在一起的小老外,伤也治了,就是皮外伤。”
“还有呢?”
杜长城搜肠刮肚:“周伯安顿好了,怕他身体承受不住,安排在基地歇着呢。”
“还有呢?”邵战认命地开口,“杨飒呢?”
杜长城看着自己的队长,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:“他不在医院?”
拿着x光片和诊断的庄柏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,面对两双质问的眼睛:“杨飒?”
庄柏当下也是有苦难言,从急救室到转普通病房,他一直守着邵战。后来护士来通知说患者的麻药劲儿快过了,赶上医生找患者家属商量治疗方案,他想着给两人留点私人空间,在医生办公室多待了会儿。
谁知道邵战醒来后,第一个看见的是来医院探病的杜长城。
杜长城以为杨飒在医院,邵战以为杨飒陪着几个外国友人去报案了,谁想到几个人一碰头,发现急救过程中一直守在门外自责不已的杨飒此刻竟然不知所终。
闻言,邵战掀开被子,直接从病床上跳下来。因为低血糖引起的眩晕,脚步有些踉跄。
杜长城扶助他:“祖宗啊,慢着点,你是要急死我啊。”
邵战稳住心神,吩咐庄柏给基地打电话,问问人在不在。
恰巧战队经理秦川的电话打进来,邵战接起来:“先回答我的问题,杨飒在你那儿吗?”
“有人知道杨飒在哪儿吗?”
“确定吗?”
出了一线战队队长被袭击的恶性事件,秦川忙的这一宿脚没沾地。太多的事要调查,要安排,看中庄柏稳重才把他放在医院的。
他和其他几名外国朋友,也都以为杨飒在医院,联系不上也没当回事儿。
“别墅呢?”邵战不死心地问。
“不在,”秦川说,“别墅里有监控,蓝蓝刚检查过,没有。”说话间,他压低声音,将调查的过程省略,他一晚上联络各方人脉,最终找到挑事的小混混和江陵的一支电竞俱乐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“不过,”他飞快地补上一句,“还没有确凿的证据,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推断。”
足够了。
邵战挂掉电话,配合上短短时间内在江陵掀起的风浪,不难推断出杨飒剑指之处。
他心念电转,拨通了微光队长的手机:“帮我截个人,你那边比较近。”
杜长城拖着术后需要静养的菊花,行动很是受限。
邵战本意是不想带他,怕局面不受控制,只好耐着性子让庄柏扶着走。
“不是小战,你确定吗?”牵动伤口的杜长城脸色煞白,“那孩子在那儿吗?”
“八成吧。”邵战伸手拦车,坐上副驾驶,出租车嗖地开走了。
“他这是,”疼到颤抖的杜长城望着汽车排出的尾气,“什么意思?”
“大概是,”庄柏勉强给出解释,“让我们随后跟上吧。”
“他就是嫌弃我,”杜长城气得直蹦,“我伤这么重,为了他这个兔崽子跑来跑去,他还嫌弃我?!”
“那不是,”庄柏示意等客的出租车开近点,“眼下找人比较重要吗?”
杜长城痛得扒拉着车门,气愤地:“那些人比我这个教练重要吗,那些人,比我这个教练还重要吗……”
第五十四章言不由衷的戏码
微光的牧晨发现邵战的时候,默默回忆了近两次大赛输给星海的惨痛经历,才没表现得太过幸灾乐祸。
“你怎么了?”他皱着眉问。
邵战懒得给他演些个言不由衷的戏码:“想笑可以笑。”
“这话说的,”牧晨跨着罗圈腿,绕着右手打着石膏,吊在身前的邵战转了一圈,“我怎么好意思嘲笑伤残人士呢,把我当什么人了。”
“在当事人跟前,”邵战打趣他说,“笑话伤残人士的,没品的家伙。”
牧晨双手举高,表示没兴趣打嘴仗,指了指身后面包车里:“人给你带回来了,星海怎么感谢我?”
邵战不咸不淡地扫了眼车里的人,惊讶地说:“跟星海有什么关系?”他的目光在杨飒侧脸上停留了片刻,转向微光队长,“你是不是脑子不好,这人是的又不是星海的队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