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月,你要好好吃饭睡觉,不许彻夜处理公务,照顾好自己的身体。
楚时月突然摸到凌清故心口的印记,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:“师尊,还有予生,还有予生。”
“你不会死的,你不会”
楚时月一下愣住,魔骨中的那根生命线断了。
凌清故勉强扯出一抹笑容,予生只作用在修士身上,于凡人无用。
这也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将修为渡给楚时月,而利用血灵咒,将自身修为压缩到血灵咒中,再由血灵咒渡给楚时月。
早在他打下咒印时,他就已经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了。
凌清故了无遗憾,意识归于混沌,身体开始消散。
“师尊,师尊啊啊啊!”楚时月崩溃大哭,紧紧抱着满身血污的凌清故,一遍遍叫着,哭的泣不成声。
而怀里的凌清故却再也无法回应他。
“天道,这明明是我的劫数,为什么你要袖手旁观,为什么!”
天道似是因为凌清故的死去叹息,天色阴沉,空气中的水汽突然多了起来。
“不可插手,百年前回礼。”
话音落下,天道的身影隐入雷云中,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。
楚时月想抓住凌清故的最后一点灵光,却怎么也抓不住。
楚时月跌跪在地,眼神绝望无助:“我求求你,救救师尊,天道,你能救我,自然也可以救师尊,求求你。”
一声重过一声的皮肉磕在地面上的闷响,楚时月的额头磕出鲜血,但天道再也没有出现。
楚时月像木偶一般,重复着磕头的动作,直到再也起不来。
一场即将到来的修真大屠杀,在一名化神期修士耗尽灵力,身死魂消下结束。
楚时月再次醒来是在归雪峰,床侧空无一人,他愣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。
他的师尊,再也回不来了。
他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楚时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,蜷缩成一团,似乎这样就能拥抱到凌清故。
眼泪打湿了床褥,凌清故的灵力早已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消耗掉。
什么都没有,什么都剩不下了。
予生断了,道侣契的印记也消失不见。
偌大的一个修真界,根本找不到凌清故来过的痕迹。
像是一场大雨抹掉了一切凌清故存在的证明,楚时月压抑着自己的哭声,缩在被子里一抖一抖。
过了不知多久,叶阑端着药碗进来,将药碗放到床边的矮桌上后,轻轻拍了拍被子里的人。
“先把药喝了。”叶阑声音有些沙哑,像是几天都没有休息。
楚时月掀开被子,端起药碗,一饮而尽。
他这条命是用凌清故的命换的,他没有资格不珍惜。
叶阑接过空药碗,没再说话,起身准备离开。
“师兄。”楚时月叫住叶阑:“清月宗可否帮我代理一段时间?”
叶阑毫不惊讶,问道:“去多久,和谁去?”
楚时月回道:“带着念安去逛逛修真界,顺便教她归雪峰的剑法,至于去哪,还没想好。”
“师兄要是不愿意也”
“好。”
楚时月错愕的看着叶阑,他不相信叶阑就这么答应。
叶阑叹了一口气,又重复一遍:“好。”
“出去看看也好,不管多久,我都等你回来,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。”
楚时月眼中含泪,嘴角却带着笑:“百年,我一定归。”
叶阑点头,给楚时月装了满满大半个纳戒的丹药就离开了。
楚时月传音给念安,让她收拾好东西在玄道宗门口等他,随后去了炎阳峰,幽月峰,最后是玄道峰。
“有事传音。”萧云景拍拍楚时月的肩膀:“你的身后永远是玄道宗。”
楚时月闻言,双膝触地,郑重的朝萧云景及身后的玄道宗前宗主峰主,现峰主拜别。
叶阑从暗处走出来,萧云景问道:“不送送?”
叶阑笑着摇摇头:“终有重逢之日,自是不必相送。”
萧云景明白叶阑的意思,问道:“是在玄道宗待一阵,还是去清月宗?”
“清月宗。”叶阑向前走了几步,回头道:“那几个废物长老都快把清月宗搞成土匪窝了。”
萧云景低声笑起来,嘱咐了叶阑几句就让人离开了。
不远处默尘和复摇立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,萧云景向他们躬身行礼,复摇回礼。
“走吧摇摇,我们也该踏上我们的路了。”
默尘揽着复摇的腰,走出了玄道宗大门。
“清故。”
“师尊。”
“师叔。”
“我们等你回来,无论多久,是百年,千年,甚至万年,只要我们还活着,就不会放弃。”
“你那么厉害,肯定能重聚魂魄灵力的。”
百年后。
一名身着鹅黄色的妙龄少女走在前面,时不时回头和后面的少年说一两句话。
少年虽冷着一张脸,但对于少女的问话,没有敷衍,句句都有回应。
“师兄!”少女指着一家酒肆,激动的喊道:“我想喝这个。”
楚时月抬头向上看去,竟是青叶酒肆。
是了,这里是天佑城,虽和百年前不太一样,但城的名字没有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