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婚礼举办得太仓促了,还是越家和阮家仅仅是表面和谐,其实双方都没把这场联姻当回事,觉得只要走个过场就行?
很多不太了解两家情况的都以为是后者,但在拿着请帖进入会场,真正地见到两位新郎之后,便没人再这么想了。
同性婚礼不分嫁娶,在仪式正式开始之前,双方都会出席会场招待宾客。因为某种众所周知的理由(人缘),越家这边的宾客人数要多一些,越郗忙得团团转,朋友可以打个招呼让他们自便,各家长辈就必须要挨个问好做最基础的社交。
“小郗真是长大了啊。”一个和越家关系极近的叔伯拍了拍越郗的肩膀,感叹道,“转眼间我们这些老头子就要来参加你的婚礼了,估计再过不久连孩子的满月酒都能喝上了吧。”
先上车后补票的越郗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,看来这些消息灵通的世家长辈对阮安棠怀孕的事一清二楚,不过这场婚礼的确办的仓促了一些,他们好奇调查也能够理解。
同桌的另一个叔伯看着越郗年轻英俊的脸庞,忍不住感叹道:“还是小郗你省心啊,老越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,都不用为小辈的婚事担心。哪像我!我家那个都三十多了,死活不肯结婚,我得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?”
越郗笑着劝道:“也许只是缘分还没到而已,等对方遇到喜欢的人之后,不用您催就会想要结婚了。”
这话一出,在场的叔伯们都怔住了,一人忍不住问道:“所以你是因为缘分到了才会结婚?”
尽管越郗和阮安棠在公开场合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们是自由恋爱,但y市有谁不知越郗为逃婚而离家出走的事情?大家都心照不宣,只以为后来两人的恩爱模样是在为联姻扯上一层遮羞布而已。
但如今看来……似乎并非是这样?
“当然,上天很眷顾我,让我年少时就遇到了能够相伴一生的爱人。”
在看着越郗长大的这群叔伯眼中,越郗从小便沉稳懂事,待人处事极有分寸,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灿烂到过了头的笑容,甚至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,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。
越郗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目光,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对阮安棠情根深种:“我和糖糖经历了很多波折,现在总算安定了下来,我当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正式结婚,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。”
若不是那年发生了那么多意外,越郗和阮安棠本应在那个夏天便订婚,他们会一直在一起,并在法定年龄到了之后便立即结婚。
——当然,好事多磨,现在也不晚。
众人看着越郗的俊朗眉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幸福,都快要被他的喜悦给感染了似的,纷纷忍不住也笑了起来。
与此同时,在另一边,阮安棠正经受在无数视线的沐浴当中。
不过这些视线倒不是看他的,大多投向了站在他身前的容貌俊美昳丽的青年,阮安棠只是被迫受到了牵连。
和周围那些惊艳到贪婪的视线相比,阮安棠看向眼前人的目光倒是相当泰然自若,干净纯粹的狐狸眼中没有任何额外的情绪,只有在转头看向另一五官俊秀的青年时带了些欣喜。
“少言,好久不见。”
“好久不见。”
洛少言上前给了阮安棠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,西装革履还戴着银边眼镜的他看上去清冷矜贵,他拉过站在自己身侧的俊美男人介绍道:
“这是洛少川,我的……丈夫。”
丈夫。洛少言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又在暗自品味了一下,有些雀跃。即便自己已经和洛少川结婚两年了,但每次向外人介绍身份时心里都会很甜。
阮安棠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好友:“我当然知道,我之前去参加过你们的婚礼的,况且在英国的时候你也经常会提到自己的哥哥啊。”
洛少言这才反应过来,脸瞬间就红了,刚才的清冷气质当然无存,藏在镜片下的圆眸因慌张而显得有些软——他能说他结婚时太过兴奋,脑袋里除了丈夫以外什么都没有,导致连两人见过的事都忘了吗?
“哦?少言以前会经常提到我吗?”
一直未开口的洛少川挑眉笑道,看向自家老婆的目光中满是意味深长,生动鲜活的表情给那张宛如神明造物般的美人脸注入了勃勃生气,瞬间便拉近了几人的距离感。
“都说我什么了?”
“呃……”
阮安棠有些尴尬,难得懊恼起了自己说话不经大脑,毕竟在英国的时候洛少言提到养兄时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,精进学业也是为了能够帮助不成器的洛少川保护好洛家,那着实是没什么好话的。
洛少川光看阮安棠的脸色就懂了什么,立即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家老婆,但早就被逗习惯了的洛少言才不怕他,反而下巴一扬故意道:“说你长得漂亮,比油画里的那喀索斯都好看。”
洛少川:……他早就不会把容貌当成雷区了好吗!
阮安棠眉眼含笑地看着眼前夫夫打情骂俏的模样,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,更没有艳羡,他就像是一朵主动剥掉了所有尖刺的艳丽玫瑰,在这个至幸之地,只能看到温和柔软。
洛少言看到这样的好友,不禁就想起了在英国的大学和对方初遇时,阮安棠那浑身冷硬防备的模样,以及他在参加自己的婚礼时,像是羡慕又极为落寞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