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在小梁朔满月之后,他?就不太能受得住撩拨。
大掌从她的肩头往下,他?抬起手臂将人高高地?抱了起来,脱下了她的鞋子。
“烟烟既然今日一点都不累,那就好好受着。”他?体内狂潮暗涌,捉着华翎扯下帷幔,不一会儿屋外的侍女就听到了女子带着哭腔的几声哀啼。
一整个晚上,小梁朔都没能见到自己的父亲母亲,委委屈屈地?瘪着小嘴喝了侍女喂的玉羊乳,哇哇地?哭了好几声。
嬷嬷们拿陛下赐下的金锁给?他?玩,他?盯着看了好久才睡着。
王玄道?一直到傍晚才漠然地?从刑部回到了王氏别院,看到他?安然无恙,王九娘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。
“大兄,府中的叔伯还有七哥他?们都被人抓走了,我和?五哥暂时都没事,可?以自由出入,其他?女眷都被关押在了院子里,我问了那些人,他?们说只?有七岁以下的人才能免于死刑或流放,但?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打?入奴籍。”王九娘小声和?王玄道?说了如今的情况,勉强还能维持住镇定。
她猜测王氏可?能会有一场灾祸,但?怎么都没想?到会是现在的光景。
她能保有最后的体面不必被打?成官奴,是因为她的兄长以王氏子的身份告发?了自己的家族………
短短的一日时间,王九娘仿佛经历了数月,直接体会到了冬日的刺骨寒冷。
“只?有你是大兄的亲妹妹,至于那些人,一切都是他?们的命。”
王玄道?往刑部走过?一趟,虽然整个人的面相和?衣着没有任何变化?,但?王九娘已?经不太敢和?他?靠的太近,因为他?眉目之间冷峻如冰,仿若再无情感可?言。
“惜吟明白了。”王九娘垂下眸,沉默了片刻后再度开口,“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兄,柔嘉公主已?经搬到了公主府,恐怕是不想?受王氏牵连。”
“随她。”王玄道?表情仍没有半分?波动,他?一开始就清楚柔嘉到底是个什?么样?的女子。只?可?共富贵,不可?共患难,他?并不意外。
“但?是,”王九娘深深吸一口气,“别院的下人前不久告诉我,公主舅母昌吉伯夫人到访之时,公主体有不适,疑似有孕,还去请了宫里的太医。”
若是真的,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好,王九娘很怀疑公主不会留下这个孩子。
但?她不得不对大兄说这件事,大兄自幼修道?,娶公主为妻是阴差阳错导致的结果,很有可?能这会是大兄这辈子唯一一个孩子。
“过?后我会去公主府,这件事你不必过?问。你先住在这里,许家若有心,很快便会上门,记住,你还是王家的王九娘,不必因为别的向任何人低头。”王玄道?表现的漠不关心,踩着月光往房里走去。
王九娘嘴唇动了又?动,黯然而返。
她心里明白,大兄以后会是一个孤家寡人了。
柔嘉在新建好的公主府,终究还是没能忍住,让人找来了一个民间的大夫为她诊脉。
结果不出意料,她确实是有孕了,还不满两个月。
大夫被送走,她阴着脸砸了房中的所有摆设,站在了一地?狼籍之中。
王氏大难临头,这个孩子她若生下来了,一辈子就和?王氏掰扯不开了,到时候岂不是会成为皇室中的笑柄?
所以这个孩子她不能留!
“殿下,驸马回来了。”服侍她多年的侍女最能体会她的心情,屏着呼吸进来禀报。
柔嘉死死掐着手心,主动从房中走了出去,带着满腔的恨意和?怒火,对上了王玄道?一张漠然的面庞。
“你为什?么要那么做?本宫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狼心狗肺告发?自己家族的人?驸马,你离了王家都不配本宫看一眼!”她的话说的十?分?恶毒,和?今日之前在王玄道?面前伏小做低的模样?是两个极端。
“当日你我成婚本就源于一场错误,这是和?离书,公主殿下收好。”王玄道?没有因为她恶毒的话生气,反而微笑着将和?离书递到了她的面前。
柔嘉本就有和?离的意思,见此也不犹豫,接了过?去。
打?开看了一遍,她冷笑一声,“就那么点东西,本宫看不上眼,驸马家道?中落就自己留着吧。”
上面除了和?离之外,还写着王玄道?给?予她的数十?处田地?庄园以及价值不菲的玉石阁。
“非是给?你,公主腹中有了孩子,那些东西是给?它的。”王玄道?看了一眼她的腹部,若怀孕是假的,她不会如此愤怒。
孩子?他?从未想?过?自己会有一个孩子。
“本宫什?么时候说要留下这个孩子了?”柔嘉反唇相讥,她准备在这两日弄掉这个孩子,趁还没有人知道?。
这一瞬,王玄道?的脸色变得极为可?怕,薄唇噙着笑,眼神却阴森森地?盯住了柔嘉。
柔嘉浑身一个激灵,立刻想?起来王氏驸马的阴晴不定,生他?养他?的家族都能舍弃,惹怒了他?,他?什?么做不出来。
她呼吸慌乱,已?经生了悔意,准备开口向他?服软,然后就听到了王玄道?转身留下的一句话,“孩子没了,东西也是给?它的。”
他?无所谓孩子留不留下,一切都要她自己选择。
柔嘉紧紧抓着和?离书,脸色变换不定。
“明日本宫就弄掉它。”她大喊一句,带着报复的快、感。
身材高大瘦削的男人听到她这句话,脚步顿了顿,只?冷冷回道?,“随你。”
……“殿下,奴婢听人说,王氏虽获罪,但?驸马大义灭亲难能可?贵,依旧还担任礼部右丞。宫里也暂时没有传来废黜皇后的消息,或许,或许还能挽回。”
王玄道?离开后过?了一会儿,侍女小心翼翼地?开口劝慰柔嘉,“生生弄掉孩子,太伤公主您的身体了。”
闻言,柔嘉的眼中有细微的变化?,烦躁地?摆摆手,“本宫自己的身体,本宫当然比其他?人都要关心。等王氏尘埃落定再说。”
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月的时间,江东王氏抄家灭族,除了王玄道?一脉,其他?所有成年男子按照罪名要么处死要么流放。
妇孺还好,发?卖为奴,许善睁一只?眼闭一只?眼任由她们全?都被王九娘派去的人买了下来。
结果倒也不算十?分?惨烈。
不过?显赫了百年的世家江东王氏终究是没了。王氏的覆亡还间接导致了一个现象,想?要将女儿送进宫的人家更多了。
长信侯府,华翎听到素芹禀报几位许氏族人上门求见,记起舅母的嘱咐,发?了一会儿呆,让侍女将人请进来了。
眼下,皇兄的确很需要一个皇嗣,许氏的人无论如何都和?他?们沾亲带故,皇兄应该不会特别排斥。
“我等拜见长公主殿下。”抱着被拒绝的设想?来到了华翎的面前,这些人都很激动。
其中有一名身形窈窕的少女尤为兴奋,谁不知道?镇国长公主和?陛下一母同胞感情深厚,只?要入了她的眼,陛下肯定也会喜欢。
王皇后所依靠的王家已?经倒了,后位说不定很快就会空出来,若她能扶摇直上,一辈子都能扬眉吐气。
这些人中华翎也很快注意到了她,毕竟她的容貌是最出色的。
“本宫记住你了。”华翎笑盈盈地?看着她,准备下一次进宫时问一问皇兄的意见。
皇兄不喜欢,就作罢。
第一百零八章
华翎在见许家族人的同时,谢珩回了定国公府,老国公传了话要见他。
谢珩这次去的?地?方?不是福康堂,而是谢家摆满了先祖牌位的祠堂。
安静庄严的祠堂之中,定国公一个人站在那里,面对着明亮的?烛光,他的?影子拉的?很长。
父子两人都没有说话,谢珩步入其内,转身将祠堂的乌木大门掩住,从桌案上取了三支香,点?燃后插在香炉之中。
“你还记得自己是谢家子?”定国公的?嗓音浑厚有力,谢珩抬了抬眼睫,知道父亲话里有话。
“王氏倒下,江东三城已经尽数由我?掌控,父亲有何不满?”他挥手将?香炉边溢出来的?一点?灰烬扫去,语气清淡。
“王氏是梁家小儿的?岳家,走到今天?这个局面离不开梁家小儿的?纵容。你若有脑子,合该利用这次机会打出清君侧的?旗号!”老国公目光沉沉,盯着上方?祖母的?牌位,他们谢家已经等?的?太?久了。
“你媳妇生下的?孩子体内流着梁家的?血,梁家小儿无德又无子,怎么做难道还要我?这个老父亲教你吗?”
他冷不丁地?看向谢珩,发出了质问。
祠堂的?大门被掩着,谢珩的?鼻息之间闻到的?全是悠长厚重的?沉香,他注视着如?丝如?缕的?青烟,开口道,“父亲未免太?过着急了一些。”
“朝中有肃国公等?臣子依旧对皇室忠心耿耿,关外胡人虎视眈眈,天?下平定不过数年时间,不能?再乱起来。”
“是吗?”定国公闻言冷笑?一声,他究竟是不想让天?下乱起来还是不愿意让梁家的?那个小公主伤心。
“你想一步步来困死梁家小儿,梁家小儿又岂会坐以待毙。不过是迟早的?事,我?只希望到了关键的?时刻,你不要辜负谢家的?列祖列宗。”
谢珩的?目光从一个个牌位移到定国公的?脸上,“那就等?到他忍不下去的?那刻。”
年纪轻轻的?皇帝,一登基就被臣子辖制寸步难行?,又能?忍耐多久呢?总不会忍到驾崩的?那日?吧。
………
父子两人的?谈话无疾而终,谢珩准备从祠堂离开,定国公在他身后叫住了他,“阿朔是你唯一的?子嗣,理应和祖父母亲近,下一次你再过来也将?他带过来。”
定国公其实更想将?孙儿养在他那里,不过看幼子这幅德行?也知道他不会答应,索性退而求其次。
“儿子知道了。”谢珩淡淡应下,从定国公府离开。
他回去长信侯府,不巧,华翎正抱着小梁朔偷偷地?喂奶,一听到侍女传信瞧见了驸马的?身影,她急急忙忙地?拢起小衣,想把孩子交给桑青。
谁料,小梁朔察觉到她的?意图,不愿意离开,在她怀里一拱一拱,委屈巴巴地?快要哭出来。
华翎立刻就心疼了,咬咬牙又轻轻拨开了小衣,小梁朔赶紧张开红红的?小嘴,乌黑明亮的?大眼睛牢牢盯着自己的?母亲,笑?了。
谢太?师进?了屋恰好看到这一幅场景,他眸色转深,慢慢地?靠近母子两个。
“他饿了,哭的?厉害。”华翎看到他的?人,装作无辜地?解释。
谢珩没有应她,只定定地?看着,她抱着孩子衣衫半开,一缕头发垂了下来,他便俯下身伸手将?头发拨到了她的?耳后。
华翎的?呼吸一窒,顿时浑身觉得不自在,他这么看着她,她露出来的?肌肤都染上了嫣红。
“父亲和太?师说了什么?”为了不让脸那么热,她绞尽脑汁转移话题,问起了定国公。
“拜祭祖先的?日?子快要到了,父亲要我?到时候带着你和小梁朔过去。”谢太?师再一伸手,将?赖在母亲怀里的?小婴儿抱了过去。
“够了。”他看着小梁朔黑白分明的?大眼睛说道,小梁朔动了动嘴唇,啊了一声。
像是在回应自己的?父亲。
谢珩意味不明地?哼了一声,在小婴儿白白嫩嫩的?脸颊上点?了一点?,小梁朔可?能?是觉得有些痒,扭了扭脖子,很快闭上眼睛睡了。
趁这个机会,华翎赶紧将?衣裙整理好,在谢太?师看过来的?时候冲着他点?头,“当然要去的?,祭拜祖先可?是一件大事。”
她倒乖巧地?很。
谢珩不咸不淡地?嗯了一声。
傍晚,太?极殿,冉庆犹豫了片刻走了进?去。
“陛下,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。”他恭声朝着景帝禀报,脑海里闪过方?才见到的?王皇后,心里总有些不安。